脑积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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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1/2 20:31:00

“啊哦啊!”“啊哦啊!”三零八室又传来了那半号半叫的声音。紧接着,就是一阵“乒乒乓乓”乱打乱砸。

不用问,准是五点不到。

这里曾是一中的教师宿舍楼,几十年来,搬搬迁迁,换了不少的住户,但是,还是以老住户为主。

虽说一大早,扰了大家的清梦,却没人抱怨,有的只是一声声的叹息。

“吱呀”一声门响,邻居们知道,张老师又躲出去了。

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,昏*的路灯下,雪花片片飞舞,西北风一阵紧一阵。

张老师裹紧大衣,拎着个紧紧包了个棉布的饭盒。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得“咯吱咯吱”作响。

他要找一个能够躲避风雪的地方,等到学生上学,食堂开张。买了饭,送回家。

那时,儿子已经闹够了,吼累了,肚子也饿了。

他也只能趁这个时候,把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家收拾一下……

找到小区公园一个避风的地方,掏出烟。

他本不抽烟的,现在坐下来,颤抖着的手,点着一根烟。

打火机,照亮了那本很清秀,现在却满是褶皱的脸。

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让人痛彻心扉的麻木!

他本不属于这个城市;本不该在这个城市安家。

他应回到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,娶一个和他一样没有野心,娴静温柔的姑娘,平平淡淡,和和美美地度过一生的。

造化弄人,这个许多人挤破头都进不了省重点中学,偏偏在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年,到学校里,挑中了他,让在这里当了一名英语老师。

很长很长时间,他都不能适应这里的一切,他想回去……

可是,她来了。

新分配的一名大学生,李颖,教数学的,本地人。

李颖姑娘长相一般,情商很高,书教得也不错。

这个敢说敢干的李颖,喜欢上了小张老师,她很干脆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。

小张老师发蒙,还来不及理清思路,在办公室老师们的一片起哄声里,稀里糊涂地就应了下来。

女追男,李颖没提什么要求,婚礼很快举行。

李颖家条件不错,父母都是一家大企业里的干部,很喜欢这个儒雅的女婿。虽然小两口也有自己的住房,他们还是坚持让小两口住在家里。

小夫妻俩白天一同上班,一同下班。晚上,一家四口,读书看报,谈天说地,其乐也融融。

小张老师的心也逐渐地安下来。

一年后,一个小生命降临了。

不曾想,小生命带来的不是喜悦,而是巨大的惊慌。

这是一个垂危的重度的脑积水新生儿。

要?还是不要?

救?还是不救?

外公犹豫了!

外婆犹豫了!

小张老师心乱如麻!

李颖,斩钉截铁:要!救!

孩子出院了,取名“勇敢”。

希望孩子以及全家人能勇敢地面对着一切困难和挑战,勇敢地闯出一片天!

求医问药之路何其艰辛漫长!那付出,那心酸,那苦楚,简直是一部血泪史!

勇敢也让人看到了一点希望。

尽管希望是那么小,那么慢……

一群小不点在学校草地上嘻戏玩耍,你追我赶,不亦乐乎。

勇敢只能远远地站着,眼巴巴地看着,他不能走进草地,小草会把他袢倒;他不能和小朋友一起玩,小朋友会把他碰倒。

勇敢的脑袋里还埋着一个管子,那里在不停地排多余的脑积水。

他要时时处处小心!

可是他不笨,很会说。

看他站着路边,有老师问:勇敢,怎么不去和小朋友一起玩呢?

他抬起小脑袋,嘟囔着: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有病,和他们玩,是要跌跤的。

老师心疼地抱起他。

这个可怜的小东西,乖巧起来,是那么懂事,那么让人心疼;可是一旦爆烈起来,撒泼打滚,无人能制。

是脑子里有积水,不能控制?

还是在发泄潜意识里的严重的自卑呢?

老师深深地叹息;小勇敢啊,你这个样子,怎么能上学呢?

是的,怕他受伤,怕他突如其来爆烈,不敢送他去幼儿园,外婆为此提早退休,一心一意地在家带他。

可是,他总归是要长大,总归是要上学的呀!

愁坏了一家人。

恰逢此时,一个外地的私企大老板,要在这里办一个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双语学校。

老板是个瘫子,他宣称,他一个残疾人能赚到那么多的钱,全靠*的*策好,他要回馈社会。

所以办学的宗旨:不为赚钱,只为回馈。

一个残疾人,一颗回馈社会的心。

又是市*府引进项目的一项*绩。

很快,一个很有规模的漂亮的,“贵族学校”在郊区拔地而起。

学校盖起来了,但是缺师资,缺生源。

最困难的是缺生源。

谁愿意到一个毫无名气,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去上学?而且还要缴与“贵族学校”头衔相符的学费。

老板有的是办法。

用高薪挖本市较有名气的老师;再让这些老师凭着自身的优势帮他们去招生。

两条腿走路:成绩优秀,家庭困难的学生,包吃包住,还不缴学费。

成绩很差,无校可上的顽劣学生,只要缴够了钱,照单全收。

两手抓,可以名利双收!

当然,前几年,可能是要亏损的。

一个大财团,有的是钱,他是不在乎这个小小的学校前几年的亏损的。(事实证明了老板的眼光,若干年后,这个学校果然财源滚滚)

贵族学校需要李颖这样的老师;李颖也需要借助这个学校的平台,让孩子在自己的保护下完成学业。

辞掉重点中学公办老师工作,去一个不知未来的民办学校任职。

很痛苦;很纠结。

尤其是张老师,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。

李颖又一次展现了她的果断!

她很能干,也很能吃苦。

整整一个暑假,她不仅跑遍了市区的每个学校,而且跑遍了周边的各区县。

她瘦了,黑了。

招生的结果,令人满意。

校长是老板的心腹,外地人,在本地没有根基。他很依重李颖,对李颖付出给予了高度地赞赏。

张老师的心情是复杂的,他感激李颖为孩子、为家庭的付出;欣赏她的能干;却又很是心疼她没日没夜的辛劳。

开学了,小勇敢顺理成章的进入了这个“贵族学校”的小学部。

校长也把从各地招来的家庭贫困的优等生集中到一个班,让李颖担任班主任兼数学老师。

三年里,李颖殚心竭虑,;三年里,学生们日夜苦战!

三年后,李颖的班级高考成绩,居然超过了一中的平均分数线。

“贵族学校”在市里打响了第一炮,打出了名气。

李颖也出名了,不仅在本校,而且在市里。

又是一个新学期。

李颖不再教课,她被提拔为教导主任。

她参与了学校的领导层决策。

学校还奖励了她一套住房。

张老师并因为李颖得到了重用而高兴,相反他充满了担忧。

妻子变了,在家里颐指气使;在学校,咄咄逼人,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。

他亲见,一次校长在和李颖商量问题,校长是满脸笑容,和颜悦色,而李颖却板着个脸,毫不客气多次打断校长的话。

他提醒李颖:要摆正自己的位置。老板的饭碗是不好端的,那就是一个资本家,用得着对你笑脸相迎,用不着会一脚把你踢开。

“对我?不会,也不可能!”

李颖很自信,很倨傲。

仅仅两年。

又是一个新学期。

校长通知李颖,回班级教书,免去其他一切职务。

校长已在市里站稳了脚,理顺了一切关系网。招生形势一年好于一年。

要你一个自以为是,居功自傲,目空一切,碍手碍脚的李颖有何用?

回去老老实实地教你的书吧!

一个措手不及,一个晴天霹雳!

李颖懵了,她完全不能接受!

她是这个学校的元老、功臣。

她是学校受人敬仰的的教导主任,怎么可能重新去教书,重新去当一名普通的教师?她咽不下这口气,更丢不起这个脸!

可她又去找谁去申诉;找谁去说理;找谁抗争?

私立学校。任命和罢免,老板说了算。

张老师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,该怎样安慰她。只是默默地守着她的身边。

沉默了几天,李颖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,焕发了精神。

她斗志昂扬,大声宣布:辞职!我,自己办一个学校!

她的斩钉截铁把张老师惊的是目瞪口呆!

“我已经想好了,”李颖自信满满。

“这么多年,对于办学和招生的程序我早已驾轻就熟。无论是市里的领导还是各个学校的教师我都积攒了不少的人脉。只要我愿意去办学,肯定会有很多人帮助我的。”

一无靠山,二无财力。办学?怎么可能!

“你要拎清楚,那人脉不是你的,是贵族学校的,是大财团老板的。离了他们,你算老几,谁会买你的账!你脑子清醒清醒吧。”张老师提醒她。

“小看我?那就让你来看看我的能耐。”李颖咬牙说。

张老师见劝说不了她,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:办学校要钱,你从哪里弄这一大笔钱?

“贷款,用房产抵押贷款。”李颖胸有成竹。

“我们家这一点点的房产能贷多少钱?这钱,买不到一个学校大门,办学,天方夜谭!”

“一分钱的货,贷一分钱的款,哪算什么?能用一块钱的货贷到五千块钱的款,用五千块钱的款办五万块钱的事,这才叫本事,你就看我的吧!”

张老师无语,他是一个小县城里出来的小书生,本能的谨遵“量入为出”、“量力而行”的祖训,实在不能理解李颖的这套歪理邪说。

李颖不同,几年里,跟着老板,东跑西颠,见的多了,眼界开阔了:胆大妄为,尔虞我诈,“空手套白狼”——没钱也能办大事!

李颖很陶醉,无限神往,喃喃自语:“我要办一个职业技术学校,专收那些考不上任何学校的初中生,这些个孩子不大不小,没学校可上,没地方可去,家长害怕他们出事。我收留他们,让他们有学可上,有地方可去,还怕收不到高价学费?到时候,贷得那点款,又算什么!”目光灼灼,眼前一片灿烂!

张老师苦口婆心,再三劝阻,无济于事,只得由她。

李颖又很清醒地安排了一些具体问题:学校给我的房子是要退的;勇敢在这个学校是不能呆了,转学到市区学校吧。我在创办学校期间,你和妈多吃点苦,妈是很能干的,帮我管理学校除教学以外的一切事务,你负责带好勇敢……

学校真的给她办起来了。

市郊一所中学,和别的学校合并,校舍空置下来。李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它租用了下来。

一番改建,看起来还是蛮像样子的。

教学区、住校区;食堂、浴室一应俱全。

李颖的老领导,老同事,老朋友……都应邀前来参观。

对于她的魄力、她的能力,参观之人无不交口称赞。赞赏之余,很多人还给了她很多实际的帮助。(比如,一中的老校长,就把学校淘汰下来的旧桌椅,整修后,送给了她,省下来她一笔购买课桌椅的钱。)

一片赞美声中,只有一个人恨不得要哭。

那就是张老师。

他清楚那表面风光下的危机,学校的租赁费、校舍的维修费、学校的每一天的开支,都在打着白条。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弥补这个一个个巨大的窟窿。

和他有同样心情的还有李颖的妈妈。

李颖的妈妈本来是一个知识性的女性,端庄优雅。可是自从有了勇敢,她就完全没了自我。

她没有抱怨,为了女儿,为了这个家,她愿意无怨无悔的付出。

她认可为了小勇敢,女儿从一个重点中学,转到一个民办学校。

但她不认可她此次的行为。

太不靠谱了!

拗不过,说不通。

李颖的爸爸可以撒手不管,可是,做母亲的又怎能坐视不理呢?

小勇敢就交给他爸爸吧。她劳心劳肺地帮着女儿打点着学校里除了教学以外的一切事物。

李颖开着新买的小汽车,四处游说……

凭着在贵族学校积累的招生经验,凭着三寸不烂之舌,李颖果然招到了一些学生。

聘请了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。而更多地是聘请了在市里有些名气的刚退休的老师,作为教学班底。

因为是技工学校,所以还在工厂里,聘请了几个工人教师。

万事俱备,一切就绪!

鞭炮齐鸣,彩旗飘扬。

一场隆重的开学典礼,宣告了一个新型的民办技工学校诞生了。

然后,一切好像是按部就班,有条不紊地走上了正常。

其实,暗潮涌动,危机四伏。

首先是学生,本是一批什么学校都考不上的学生,成绩差还是其次,更头疼的是难于管理。

课堂上,拍桌子、砸板凳、睡大觉。

宿舍里,打架、斗殴、谈恋爱。

新教师嫌工资太低;老教师原来也只是“友情”助教,并不太计较工资。可是,学生太难带,教学任务太重,微薄的工资,也因为资金的短缺而一拖再拖,“友情”也就渐渐地淡泊了;聘请来得管理人员也因为李颖的的自以为是,刚愎自用,反目离开。

其他管理员工,都是李颖妈妈请来的的亲朋好友,本想凭着裙带关系,大家能心往一处想,劲往一处使,全心全意地把这个学校办好。谁知,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个个只想在“发达了”的李颖身上捞一把,各存私心,各打着个人的小算盘。

还有每天手持白条,络绎不绝的讨债人……

不到两年。校舍依旧鲜亮,而内里却危机四伏。

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”!

张老师是愁白了头;妈妈是累弯了腰。

只有李颖神情自若,衣着光鲜,开着车,笑眯眯地周旋于各机关单位,进出于各饭堂会所。

李颖从不和张老师谈学校的事。

她看不起他!

他胸无大志,目光短浅,畏首畏尾,除了能教几本书,带几个学生,还能有什么出息?

而她李颖是要一飞冲天,做人上人的。

可是,社会如此复杂,生活如此艰难,“空手套白狼”终究是痴人说梦!

李颖终于到了山穷水尽,黔驴技穷的境地。

可是(又是可是),居然,天上砸下了一个金蛋,正巧砸中了她的头顶。

市区在扩大,根据东扩南移的规划,规划区的土地不断在征收。恰巧,学校就在征收的范围中。

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。这时,李颖再也顾不上平时極力维持是形象,装疯卖傻、“一哭、二闹、三上吊”、使尽浑身解数,终于获得了一大笔拆迁费和赔偿金。

补发了拖欠的工资;结清了所有的白条,仅用去了赔偿金的一小部分。

李颖现在是个有钱人了!

没钱都可以办学校,现在有钱了,还有什么不能办的呢?

李颖底气十足,她有上百种出人头地的计划。

李颖的朋友更多了,朋友们为她排忧解难,为她出谋划策;朋友们关心她的冷暖,关心她的饥渴。关心她的点点滴滴!

张老师和妈妈却是怕了。怕极了!

可是,怕又有什么用呢?

朋友的话永远比他们的话好听,比他们的话有用。

他们恐惧地看着她把一大笔资金投到了一个他们完全陌生地行业——中医养生会所。并且,聘请了一位远在台湾的“著名”的董氏中医专家作为医疗顾问。

市中心地带,一座二层楼,装璜得富丽堂皇而又古香古色的养生会所开张了。

这次的来宾,就不是教师一类的人物了。都是些市*府以及市直机关的头头脑脑,(遗憾的是,都是些过气了的退休干部)。

这次的开张比上次气派多了!

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,彩旗飘扬;

各单位送的祝贺的条幅从二楼一直垂到楼底;

招财送宝的充气娃娃,不停的向人们招手……

铺着红地毯、红桌布的主席台上端端正正就坐着红光满面的过气领导。胸配鲜花的李颖满面春风地向来宾介绍在座的各位领导;隆重而又谦卑地介绍了台湾的董氏专家;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。

典礼结束,各位来宾喜气洋洋地来到市里最大的豪华饭店聚餐。

张老师没来参加庆典。

李颖不想他来:书呆子气太足,傻傻的,上不得台面。

张老师不愿来:他不想看到李颖的浅薄和张狂。

他现在除了上课,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勇敢的身上。

勇敢也长大了,上初中了。

在张老师的精心的指导下,能写一笔漂亮的毛笔字和画上几笔像模像样的水墨画。

只是,无论张老师怎样的鼓励和疏导,总也抹不去他那双大眼睛里的哀伤。

常常,写着写着,他会突然掷笔,大声哀嚎:我这样活着,还有什么意思呀!我怎么不死,怎么不死呢?

然后,一阵癫狂:掳尽桌上的纸砚笔墨,摔掉触手可及的任何东西……

精疲力竭之后,大眼睛里注满泪水,拉着张老师的手,喃喃低语:爸爸,对不起!爸爸,对不起!我控制不住自己,控制不住啊……

张老师紧紧地抱着他,皱纹密布的眼睛里滚下来大滴大滴的眼泪:我知道,我知道!不怪你,我真的不怪你呀!

一旁的外婆泪水汹涌:这一次次歇斯底里的爆发,就是对身体一次次地摧残。眼看着他爆发的次数越来越多,间隔时间越来越短,外婆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。这份绝望和无力,是何等地煎熬啊!

随着勇敢的个子越长越高,他的平衡能力也越来越差。别说参加体育活动,就连正常走路都困难。几次在回家的路上就莫名其妙地摔倒在马路上。

学校不敢承担责任;家里也怕他随时把命丢了。

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,最后只能选择:退学。

李颖还是很爱勇敢的,最起码她自己这么说。她振振有词:我今天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勇敢,我发了财,所有的财产以后都会留给勇敢。他今后一定会以有我这样的妈而骄傲的。

对于她的话,张老师不置一词。

他们之间的关系连同床异梦都谈不上了。

张老师不能理解,李颖在广为散发的名片上,除了赫然印上了“中医养生馆董事长”的头衔外,为什么还醒目的印着“中学数学高级教师”和“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辅导员”头衔。

她这是在对曾经的教师职业有所留恋?还是在昭示:我只是一个数学老师,对于中医和养生,我就是个外行。

她的确是个外行,而且是一个让人害怕的外行。

她曾经邀请过一中的几位老师到她的养生馆去体验养生过程:先让中药沐浴,然后针灸。

沐浴不就是在水里放上一些所谓的中药吗?大家嘻嘻哈哈的体验了,可是针灸呢?

一针下去,细细的血就顺着针眼流了下来。

老师们吓坏了,她却笑嘻嘻地解释:

董氏针灸法,穴位不准不要紧。(董氏,就是她用重金从台湾请来的专家)

天啊!

别人养生要送钱,这里养生是要送命的呀!

张老师在学校和他所有的熟人前严肃告诫:千万别去养生馆。否则,出了任何事不用来找他。

李颖也不在乎以前的朋友了,来不来她也无所谓。

她现在是:谈笑有富豪;往来无平民。

养生馆的一切事务和生意也不需要她亲力亲为,自有她所信任的经理帮她打理。

她每日周旋于富婆、“小三”身边,和她们周游列国、购买名牌、美容塑身。

张老师是个好性子的人,但谁要是胆敢在他面前提到;

“李颖又漂亮了”;“李颖又苗条了”之类的话。那张原本很清秀的面孔,立刻阴沉下来——阴沉地让人害怕。

本已无话可说,但张老师还是决定和李颖好好谈谈。希望她如果一心想做生意,那么就静下心来,脚踏实地,好好经营养生堂,不要指望靠拉关系,傍大款,钻国家*策的空子,就能发大财。如果觉得生意不好做,那么就回归现实,回归家庭……

李颖早就对他不耐烦,不等张老师说完,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,冷冷地说:“离婚吧,我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,结婚本是个错误,不如好聚好散!”

张老师盯着协议书,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;想到了那个铺着青石板路面的小街上住着的双亲;想到了曾经在心里无数次憧憬的温婉的妻子、和美的家庭……

他颤抖地拿起笔,却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书上签下了名。

没了哪怕是表面上的婚姻,妈妈管不了,爸爸不想管。李颖更加自由,更加无拘无束。

可是这“天高任鸟飞,海阔任鱼跃”的日子并没有太久。

她所信任的、帮她打理一切的经理突然提出了辞职。

心腹走了,李颖只能亲自料理养生堂的事务。

她本是个聪明人,一着手查账和清理,才惶恐地发现养生堂除了一个空壳外,什么也没有了。而且,就这空壳也保不住了,因为,她缴不起这个闹市区两层楼的高昂房租。

中医养生堂倒闭了。

离她轰轰烈烈的开业同样不到两年。

当年在主席台上就座的官员,早已不认识她了,帮忙,怎么可能?

整天前呼后拥的朋友们,不见一个人影,借钱,天大笑话!

心疼她,包容她,向她张开怀抱的是爸爸妈妈,还有一个离了婚的张老师。

而她,李颖,是什么人?

是打不死的小强;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女强人!

“发大财,做人上人!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!

她就不相信,别人能做到的事,她就在做不到!

不知在市区那个角落,她租了个小小的门面,卖保健品;推销医疗椅、医疗床垫……

她的手机里,存满了她能想到的所有人的名字。

这时,她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出身,有没有名气,只要能联系到,她就不停地打电话,不厌其烦的推销她的产品。

刚开始,碍于情面,还有人敷衍几句,后来,但凡看到是她的电话,干脆关机。

一度,关于“长寿乡”巴马村的传闻轰动全国,成千上万的人涌向了巴马,都想要在这个偏僻的乡村找到“长寿”的秘诀。

据说,李颖也去了巴马。在那里找到了商机。

她是不是发财了,她过得好不好?

没人知道,也没人想知道。

当她再一次被人提起,是人们在手机的“滴水筹”的慈善捐款平台上。

这是一个以她儿子身份发出的求助信。此时的她,负债累累且重病缠身。

求助信写的情真意切,哀婉动人。

熟知小勇敢情况的人,都为勇敢掬一捧伤心泪,纷纷解囊。

无奈,李颖已病入膏肓,筹措的款项杯水车薪……

最让张老师不能承受的是,早在李颖去世前一个月,李颖的妈妈就先她而去。

临终前,她紧紧地拉着张老师的手断断续续地说:这一辈子……是李颖对不起你,是我们老李家……对不起你。只希望你能……很好地待勇敢,……千万不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……

张老师泪奔,他握住那瘦骨嶙峋的手,坚决保证!

张老师伤心欲绝的同时也有一点庆幸,她走在了李颖的前面。她不知道她那宝贝了一辈子,也操心了一辈子女儿的情况,以为她还在巴马。

李颖走了;李颖的妈妈走了;李颖的爸爸离开了这片伤心地,躲回老家去了。

张老师走不掉,他也不能走。

他要守着勇敢,守着这个破碎的家。

好在通过不断地治疗,勇敢目前的发病还是比较有规律。早上闹够了,一天也就比较安静。

这样,每天早上,给他吃过早饭,张老师收拾好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家,就牵着勇敢的手,慢慢地走,把他带到学校。

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都很好,在靠着张老师的办公桌边又安放了一套桌椅。以便于张老师随时对他的照顾。

勇敢不想去学校,看到和他差不多大的学生,他自惭形秽。可当他的疯劲过去,又很懂道理。知道自己行动不方便,留在家里爸爸不放心,也容易出危险。

在办公室里,他安安静静的读书、写字、画画。

下班,张老师又牵着勇敢的手,慢慢地走,把他带回家。

张老师早已没了梦,他只希望勇敢的病情不要继续恶化,就让自己这样永远牵着勇敢的手,一天一天地走下去,走下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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