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中只有三个日子,让我不由地浓浓的想起母亲:娘的生日、我的生日、母亲节。在这风和日丽的孟夏时节,我又一次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她。
母亲很普通,矮小的身材,细细的眼睛,在人群中是最不起眼的那个。
母亲不识字,在我小时候,每当她看到我书本上的字,总是指着其中一个说到:“这个字我认得”,“那她念什么呀”,我故意大声的问她。她又答不上来,总是呵呵一笑“看着面熟,早忘了”。听姥姥说,母亲仅上过几天夜校,本来认的有限的几个字早被岁月的风吹的了无踪影。
记忆中的她,是个爱哭的女人。在我十岁那年,父亲撒手人寰,他走的那么突然,让人猝不及防。山一般的父亲倒下了,那一年,大姐才13岁,以后,这个家就只有我们娘四个相依为命了。每当遇上难事的时候,母亲总是扯着嗓子大哭,同时数落着父亲。是啊,一个柔弱的家庭妇女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,日子过的有多难可想而知。
母亲又是坚强的。为了供我们姊妹三个念书,她承包了好亩庄稼地。每天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,晚上伴着星星一块回家。用她的话说“两头不见明”,那是真正的披星戴月啊。农忙时节,她的一日三餐都在地里吃。家里我最小,做饭的活比较轻省就由我来做,两个姐姐只要不上学,就跟着母亲去地里。我做好饭后,一头挑着饭菜,一头挑着米汤去给她们送饭。母亲总是匆忙塞上几口饭,咕咚咕咚喝上一顿汤,一抹嘴巴子,风一般的又冲进日头里,牛一般的埋头耕地。
可是只靠种庄稼还钱,交够学费就所剩无几了。于是,在农活不忙的时候,母亲就去跟着别人当小工。那是个体力活,推土、和泥、抛砖,一刻不得闲。每天干10几个小时的活,傍晚歇了活还要去地里看看庄稼。
真的难以想象,母亲那么矮小的一个人,每天忙里忙外,当爹当妈,挑屎担粪,干活耕田,是什么支撑她扛下了生活的重担。“女子本弱,为母则刚”。
终于,一年年过去,她的孩子长大了,相继嫁人了。母亲过了几年轻省舒心的日子。可是,她也老了。十年前,母亲突发脑积水,做了开颅手术,住了近一个月的院。虽然性命无碍,她却从此不能独自走路了。那个每天急匆匆、风里来雨里去的母亲倒下了。
五年前,母亲又被查出小脑萎缩。母亲的健康每况愈下,这2年又患上了老年痴呆。病情越来越厉害,她迷糊的时候,连我们姊妹三个都不认得。可是,神奇的是,不管任何时候,只要她的外孙,外孙女出现在她面前,她都能准确无误的叫出他们的名字来,而且脸上笑开了花。隔代亲,那是她的心头肉啊!
现在的母亲,除了在椅子上坐着,就只能在床上躺着。世界那么大,哪都去不了。对于饮食,给啥吃啥,吃啥都香,但是不知道究竟香在哪里。而且常常是刚吃完,就又说饿了。
对待亲人,不要等到哪都去不了了才想带她去看看;不要等到啥味道都尝不出了才顿顿给她美食。孝敬父母,从现在开始。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是一种说不出的痛!
值得欣慰的是,母亲现在没有忧愁没有烦恼,每天吃吃喝喝睡睡,有亲人陪她聊聊天,她很满足。惟愿白发苍苍的母亲寿比南山。
只要有她在,我就是有妈的孩子,有妈的孩子都是宝,不是吗?